得天子崩,我便知道董重、蹇硕皆不可久存,可太后如何崩了?而且杀区区几名阉宦而已,召几名狱吏便可,何遂高为何又要让数你千里引兵入洛?”
公孙珣沉默片刻,却是干脆说了实话:“回禀大人,太后应该是月初崩的,我也是刚刚接到快马传递来的口信,至于为何突然崩殂,大概是因为妇道人家,听说自己侄子被人灭了满门,一时忧惧难耐吧?”
“一时忧惧何以服天下人?”赵苞勉强喘匀气,却是激愤难耐。“那是太后!本朝以孝治天下,天子刚刚驾崩不到两月,人心正乱,如今太后又崩,他何遂高就不怕人心不稳?”
“太后突然崩殂,确实有些议论。”公孙珣闻言当即便在楼梯前摇头。“但并不至于影响人心……大人知道吗?从之前天子崩到加谥灵,再到如今改元光熹,两月间,何遂高并未入宫服丧,也没有入山陵,却也没听到哪位有所谏言,实在是天下人都不在意这些事情。至于说太后突然崩殂固然有些许波澜,也只不过是加些美谥以作遮掩便可,何必大惊小怪?”
“那他们在意什么?”赵苞愈发心凉。“何遂高这么搞……真不怕人心俱丧?”
“大人岂不是糊涂了?”公孙珣闻言不由哂笑。“天下人都等着何遂高诛宦呢!杀了十常侍,血洗了北宫,再诛了十常侍全族与他们在各处的子弟、门生,那他何遂高便是当世周公,谁还会在意一个贪财的太后呢?至于说为天子服丧……不过一独夫为天诛授其首,何足道也?天下人没有欢呼雀跃,置酒庆祝,就已经算是很讲礼仪了,如何还能求全责备呢?”
说着,公孙珣居然上前握住面色早已苍白的赵苞之手,将对方扶到高台上的太尉椅中,然后才躬身恳切言道:“岳父大人……你刚才问我为何大将军让我处置完辽西事后,速速引兵入洛?我倒想问一问岳父大人你是怎么想的?阉宦祸乱天下几十年,真以为天下士人几十年的怨气,只靠十常侍的性命便能纾解吗?此番若不能杀个血流成河,谁会服气?而大人呢,本就有些嫌疑之处,天子那个独夫死了,更要趁机站稳立场才对,如何又犯了糊涂?”
之前带着一肚子不满和一肚子底气过来,准备质问自己女婿一番的赵苞,现在被公孙珣拿洛中局势兜头一浇,居然失魂落魄,半日无言以对。
实际上,便是旁边跟来的太史慈都听得心惊肉跳,此时满是为自家这位右将军感到忧虑……这诛宦的事情可是半点不能犹疑的,不会真的有所牵连吧?
毕竟嘛,明白人谁都知道赵苞这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