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犹豫了一下,最后来问:「若是真有旱灾怎么办?」
曹皇叔沉默了一下,然后方才言语:「我本想说到时候再讲,但实际上,东都这里执政八人,如白、钱、段、张四位,都是军中出身,也素来进退一致,想法仿佛,乃是关陇为本,其他地方为无物的,而且极度厌恶盗匪、反贼,他们的意思很清楚,有没
有灾,都不会救;如苏、牛两位,多讲仁政、道德,一开始便是愿意放粮的……」
「那中丞你呢?"李十二明知道对方会说下去,还是迫不及待。
「我嘛,我和骨仪骨尚书类似。"曹皇叔正色道。「可以收人心,但黜龙帮在侧,要考虑厉害,不能为了一个事后收不回来的人心而让黜龙贼做大。而且,我现在要尽量维持东都的团结。」
李十二怔怔无声,俨然是极度失望,竟是呆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吭声。
曹林身为大宗师,自然对对方的状态有所察觉,然后他迅速想起对方的内伤,便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负手而行,却居然是保持了巨大的耐心继续来对这个问题做细致解释。
风铃声阵阵中,这位大宗师的话清晰的响彻了黑塔顶层:
「李十二郎,我觉得你还是对黜龙贼有些误解黜龙贼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张三或者李枢可以简单说道的了,它成了气候了你知道吗?
「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直觉得我低估了黜龙贼,其实恰恰相反,我倒是觉得,是你们一直在低估黜龙贼对于此辈,便是一开始的确只是张行、李枢建立的什么小叛逆,事到如今,也早已经不同了,不能再把它想成什么张三李枢领着的一伙子叛逆,而是要把它视为东齐故地的豪杰们趁乱而起的一个结果。
「我承认张三郎厉害,不然当然也不会想着收他为义子,但黜龙贼有张行,那也只是如虎添翼,没张行,也不会真的树倒猢狲散,换成李枢来领着,照样是我们死敌。甚至李枢死了,也有魏玄定、雄伯南我说句不好听的,当日张三历山一战,败了张须果、杀了张长恭,我在东都闻之,便如丧肝胆,以至于屡屡有孤身飞出,斩了此僚的心意,但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吗?
「一方面固然是不敢轻易离塔,另外一方面却是我心里当时就隐隐醒悟,黜龙贼既胜了齐鲁官军,东境所有的力量便都倒向反贼了,杀张行一人,恐怕不能阻止东境尽属黜龙贼,所以不值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