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忠若有所思。
若李克用调集主力下山,那么以夏军如今分散的部署情况,势必要从各个战场抽调兵力,与晋人进行大战——多半是在河北。
这样一来,至今尚未投降的几个河南藩镇就有喘息之机了,甚至可以借机谈条件,争取更好的待遇。
决战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打完的,也不是立时就开战的。开战之前,各种利益勾兑、拉拢许诺就开始了,墙头草的价值大大上升,大有可为之处。
“一派觉得不如调集平海、团结二军上来,夏人围攻日久,已是疲惫之师,或可大胜。这就是赌了,是赢是输,在此一举。”张居厚又道。
朱全忠凝神沉思。
方略是没错,但他仍然觉得胜算不够高,不过也确实到了可以赌一把的时候。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并不是恒定的。某场战斗,第一次你赢了,同样的条件,再给你重打一次,可能就输了。
横行天下多年的强军,败于新兵之手的在史书上并不少见。战争是靠人来打的,是人就会犯错,只要抓住敌人的错误,就有可能以弱胜强。
而且夏军现在的战斗力肯定远远不如几个月前。“疲惫之师”这种称呼为何屡屡见诸于史书,因为这真的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用生力军来对付他们,或有胜算?
“王帅属意何策?”朱全忠问道。
“王帅犹豫不决。”张居厚又饮了一碗酒,叹道。
朱全忠也无语了。
这会犹豫不决,事实上选的就是第一策,以拖待变,寄希望于晋军给他们减轻压力。听闻青州还有夏军使者,那么双方一定在谈条件,这就更好理解了。
“张将军觉得何策为佳?”朱全忠突然问道。
“今日我看了看诸营军士,挺像模像样的。”张居厚说道。
这就是倾向于第二策,反攻了。
“李克用要出兵,不知道几时了。眼下还能撑多久?”朱全忠示意了一下,朱友诲起身,给张居厚斟了一碗酒,只听他继续说道:“听闻王茂章在海州,有众万余,朱瑾还有不少兵马,其人又骁勇异常,不如约其一同出兵,与夏贼拼死一战。”
“梁王果知我武人之心。”张居厚一听,大起知音之感,抱怨道:“依我看,还不如把登莱诸牧监的马都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