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老树前,下马拜道:“军使,贼军今晨已开始渡河。斥候不敢靠得太近,只草草看了几眼,应有万人左右。车马、辎重甚多,渡河非常缓慢。”
“汝盔歪甲斜,成何体统?”李唐宾斥责了一声,方道:“可与天雄军联络上?”
王建及暗叹晦气。军使治军严苛,大冬天在帐内都不带解甲的,与天雄军那个牛礼简直是绝配,并称两大“苛将”,偏偏大帅还挺赏识他们,毬场、骏马、美姬赏赐不断。???..coM
“天雄军臧军使侦骑四出,窥视不断,大军调动频频,似将大战。”
李唐宾点了点头。
不是“似将大战”,是真的准备大战。
大帅用兵,从来都是两手准备。你若有正兵前来,我自以正兵迎之。
李唐宾突然铺开了地图,仔细审视着。
离贼军主力已不到三十里,现在应还未暴露行踪。
天雄军确实干得不错,又是窥视,又是袭扰,又是整兵备战,贼军急欲归家,这会注意力估计早就被吸引到了那边,整日琢磨如何击破天雄军,各种计划制定了一箩筐。
天柱军,比主力出发得还早。不张旗鼓,轻装急进,路上见人就抓,游骑散得很开,并且小心翼翼,尽量不打草惊蛇。
郝振威之前注意力全在王卞身上,这会急着解围同州,哪顾得了其他方向,根本想不到他们这支人马会从渭水南岸杀过来。
李唐宾让亲兵收起马扎、毡毯、地图,时机已经成熟,明日定破郝贼。
……
渭水两岸,人喊马嘶,乱成了一锅粥。
马夫用力挥舞着马鞭,脸上神色焦急。
马儿浑身是汗,巨大的肋部一张一合,浑身紧绷,拖曳着沉重的大车。
旁边是一辆断了轴的辎重车辆。
马套已经被取下,挽马被牵走。车厢歪倒在路边,辅兵们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军资。
稍远点的地方,还有人在埋锅做饭。
一排排瓮置于地上,炊烟缭绕,饭香扑鼻。
偶有骑兵路过,扬起大片灰尘,路边席地而坐的军士们痛骂不已。
河面尚未结冰,浮桥已经搭建完毕,归心似箭的同州军正在大举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