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表情木然的中年男子面色和肤色,在灯下似乎有些过于苍白了,皮肤甚至于透明得没有一丝血色。
不对,何止是皮肤,范宁惊惧地看到,他的整个耳朵、脖子和肩膀都是半透明的,直接都可以隐约到背后的事物了。
“这就是隐病。”戈弗瑞老头说道,“镇子里面的人基本都患有,只是严重程度不一…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慢性的蒸发,随着人体各部位越来越透明,相应位置的器官功能也会大打折扣直至逐渐消亡,比起突然的消失,这种过程更为痛苦,但结局一样,都是整个人连同存在的痕迹彻底消失,我现在已经记不清该如何清晰地拼读出他名字了,只剩一个大概的发音印象。”M.
“不过随着一代代人摸索,缓解隐病也找出了个实实在在的办法,那就是开音乐会。”
老头打了个酒嗝,看着玻璃管里已去掉三分之一的灵液高度,向范宁递去了似要讨价还价的眼神,但罗伊顶在他后脑勺的枪管上传来的力道,让他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公开场合进行演奏,水平不是非常重要,但需要一定量的观众,且午夜三点的效果最好,每月每人至少一次,可以降低化为虚无的速度。因此大家排好了每个月的计划——每晚让20个人上去演奏,另一半的人去听,大家轮流来…不想死那么快的住民们都勉强学习了一门乐器。”
…这器源神好像真的全部有问题。范宁听得眉头皱起。
这已经是他了解的第三位器源见证之主了:“红池”是邪神,“画中之泉”疯了,“隐灯”似乎也极度不正常——从祂活动下出来的这片错误地带,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规则就能看出。
这些居民生活在如此气氛和作息下,变得怪里怪气再正常不过了。
“城北的庄园在哪?”范宁继续提问,试图确认琼对于祖宅的记忆究竟是否存在。
“庄园?”对方的表情愣了一愣。
“…或者,城北特殊的地方。”为了增加得到线索的可能,范宁扩大了表述范围。
“特殊的地方?”老头举起的酒杯停空,嘴唇半浸在液体中,“非得除开那些普通居民住宅的话——”他努力地搜索着记忆,然后开口道:
“那里倒是有一栋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