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恍然意识到,雏鹰不需要长辈的扶持,他们会自己摔下悬崖,在生死之间学会飞翔。
他们的翅膀在天空翱翔,一身的桀骜叛逆,要把他们驯服无异于割人口舌,断人脊骨。
早在三年前他放手后,秦空就注定不会再安心留在长安。
长安只是雏鹰在弱小时供养营养的窝巢,当秦空飞翔的时候,和皇帝之间的亲情反而成了束缚的锁链。
“秦空宁愿葬于边关,也不愿顺于安稳,请陛下恕罪,原谅秦空不孝,无法安心在京中服侍陛下。”
“愿陛下准允。”秦空再次深深叩首。
三年前的少年和三年后的青年身影重叠,当初刚弱冠的人身形还有几分单薄,眉眼明媚带笑,还是长不大的模样;现在的秦空已经彻底长成了成熟的男性,拥有了宽厚的臂膀和坚毅的神情。
秦空把选择权交给了皇帝,是放他飞向天空,还是将他勒死在殿里,全凭皇帝处置。
这是属于秦空的羔羊跪乳,乌鸦反哺。
这一刻短促又漫长,青年似乎引颈就戮,任人宰割,可皇帝看到他皮囊之下的铮铮傲骨,秦空本性的不屈不从,不卑不亢。
似乎很漫长也似乎很短暂,皇帝眼神明明灭灭,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挣扎。
他看着秦空,就好像在看十八年前抓不住的那两个人,以前他没有能力,现在他有了。只要他愿意,秦空能带上锁链,囚在牢笼里给他唱一辈子歌。
皇帝情不自禁问:“对你来说,朕是什么人?”
秦空认真的一字一句:“是父亲。”
已过而立的男人看着殿中下跪的人,他亲手喂养出来的孩子。
他给他喂食,给他拥抱,在人受委屈的时候把人揽入怀里,教他走路说话,带他识字习礼。
这是他养出来的,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年郎在他手心里被捧着长大。
皇帝眼中盛着无人可见的悲恸,旁人只能看到他冷冽的表情和不怒自威的气势。
帝王有情,奈何一次次被身边之人伤透了心。
“我留不下皇姐,留不住秦时炎,我以为自己可以把你一辈子禁锢在我的身边。我错了,你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屈服的。”
把这三个注定嬉戏人间的浪子当做家人,才是他最大的错误。浪子无根无萍,玩弄人间风月,从来都不屑什么平淡安稳。
他们注定轰轰烈烈的度过一生,追随内心理想而死。
他站起身:“不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