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当年的秦时炎也像现在这样,忍着腿骨的剧痛站起,用不屑嘲讽的眼神俯视着可汗。
英魂在天空大笑,大漠和蛮荒上的英魂在说:
看!你能杀了他,但你永远都赢不了他!
可汗惊惧地瞪大眼,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站起来!
秦空站不稳,也知道自己活不久,用最后仅剩的力气把剑柄坠下地面,剑柄入地,剑尖朝上。
他大笑出声,没有再阻止不稳的身体,顺着力道朝剑尖撞去。
“噗嗤……”一声,剑入身体,秦空嘴里鲜血喷涌,任由身体里肮脏腥黏的血染满自己的脸。
在周围几万大军的注视下,在众目睽睽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秦小将军把征战四方的银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所有人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被这人宁死不折傲骨的狠意惊到,甚至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补刀,哪怕这个人的伤势一看就活不成。
冰冷的剑刺进了身体,收割的最后一条命属于自己的主人。
秦空奄奄一息,可至少他的剑撑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死前都不下跪。
生前的剑给了死后的身体最后一个体面。
疼……
好疼啊……
青年意识模糊,濒临死亡前的走马观花似乎是真的,他的脑子里剩下最后的印象,竟然是一首歌。
一首大康战士离家从军时唱的战歌。
隐隐的,熟悉的音调传来,由远及近,模糊不清的歌声渐渐清晰,一如既往地混着血和汗,带着视死如归的伤感和气魄。
“啊……”
“郎君啊……”
“莫回头……”
粗犷沙哑的汉歌似乎响彻在这片血土之上,隆隆的震颤从最初的大漠出发,越过山峰,跨过江河,在告诉这个濒死的青年:
莫回头。
莫……回……头……
秦空果然没有回头,已经涣散的眼睛悲恸抬起,他盯着上空,那里盘旋着想回乡的飞雁。
飞雁人字徘徊,在他上空旋转两圈,似乎带走了什么,然后轻飘飘飞向了北方,飞向了长安。大概飞鸟也想让这个惨死的灵魂再看一眼他的故乡。
乡歌和飞鸟带走了一个思念故土的青年。
夕阳落尽,残存的余晖从秦空的身上攀了下去。火红褪去,就像这个朝阳如火的生命一样流逝。
这团烧向边关的红焰,最终还是燃尽了。
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