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百姓贫苦艰难得够了,活着不易。但我也不好让他们送死,总会想得多些,担心得多些。”
“老刘,你担心谁?”
杨安儿失笑:“完颜撒剌?黄掴吾典?还是谁?山东地界,统兵数万的大将,无非这两个。其他人再怎么说,手头顶多一个州府,几千上万的兵……那不过是拦在路上的石头罢了。我们大军一起,势如海潮汹涌,难道还怕一块两块石头?说到底,仗可以慢慢打,输两场都不打紧的,最后,总是我们赢。”
刘二祖叹了口气:“我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
刘二祖用拳头砸了砸腿,慢慢起身:“咱们刚造反的时候,大家都不会用兵,手头也没什么甲仗器械,所以遇见朝廷派来清剿的兵马,总是大败亏输。后来厮杀得多了,大家也有了经验,而朝廷兵马又渐渐不如以前,所以偶尔能摆开架势,打几场大仗,还能打赢。”
“没错。”
“那时候,最善战的,莫过于杨元帅你的兵马了。后来你被朝廷招安,你部去了北疆,号称铁瓦敢战军,我也是听说过的。”
这话就有点揭短了,杨安儿身后诸将无不脸色一沉。杨安儿倒是好气度,继续问:“然后呢?”
“我想,杨元帅的兵马,以精锐而论,至少不下于朝廷正军。但如今,蒙古军连番入寇,杀翻了朝廷数十万大军,便如杀鸡宰羊。而你,我,连带着手底下的儿郎们,也没谁敢在蒙古人面前耍横。看来,杨元帅的兵马,大概是不如蒙古军的。”
刘二祖沉吟着道:“可这山东地界里,却有一支兵,一战击退了蒙古军万人。这支兵马,比蒙古军如何?又比杨元帅的铁瓦敢战军如何?没有个妥当办法对抗这支兵马,我怕,我们起兵后,必遭重挫。”
杨安儿待要说话,刘二祖举手止住他:“杨元帅你是带兵的好手,眼里把士卒的性命当作数字的。你觉得,敌人再强,只要一股股无穷无尽的大兵压上去,总有赢得时候。在我眼里,这么多将士们都是袍泽兄弟,我却不舍得浪掷了他们性命。”
杨安儿连连摇头:“老刘你想多了,我绝无此意。”
他听刘二祖说到这里,便知不好。
此前山间校场里头,就有人这么说来,话语中的意思也和刘二祖差不多。当时杨安儿只做没听清,蒙混了过去。
其实他自己是积年的贼寇祖宗,哪里不晓得各寨主、首领的想法?而他对郭宁的忌惮,也比旁人更多。
当日在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