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人。这些人在投入郭宁阵营之前,就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们只要有一点点甜头,就愿意为郭宁去做任何事。
而山东地方上的胥吏、乡豪、贵胄和女真猛安谋克们,早在泰和年间就被造反的贼寇一通狠杀;蒙古人来了以后,又是一通狠杀;杨安儿的红袄军再度起兵,逮着女真人再一通残酷报复。….到最后,已经剩下没多少的残余之人,又在上个月里,被郭宁以红袄军同党的名义,杀了个尽绝。
“文书上说得很清楚了。宣使……”
乌林答与按住文书,将之翻到某一页:
“郭宁麾下大将李霆,在莒州一次就杀了四百多人。滨州尹昌投降郭宁之后,被迁居到了济南,而他本来盘踞的滨州城里,随即血流成河!而这样的事情,岂止发生在莒州、滨州?”
说到这里,乌林答与下意识地提高嗓门,震得仆散安贞的耳朵嗡嗡作响:
“地方上的庞杂势力被杀戮一空之后,那郭宁以赐与田亩为诱饵,将山东东路的人丁尽数转为麾下兵将的荫户,而以自家信任的小吏充斥军州。既然能阻碍他的人,都被杀尽,凭着他数万人的武力,上千人的吏员,清点户籍数字,随即均分田亩……那很难么?那一点也不难!能制造难题的人,都被他放手杀光了,哪里还有难处可言?”
其实还是难的,乌林答与显然没当过地方官,所以想岔了。
不过,这道理没差。
仆散安贞精通汉儿经史,脑海中瞬间转过许多念头。
他苦笑一声,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
“早前我离开中都的时候,皇帝就叮嘱我,说那郭宁乃是乱臣贼子之流,须得全力提防。我本以为,他把朝廷名位看得甚重,是想做王莽、曹操或者高欢、宇文泰之流,可按你这说法……他走的竟是黄巾、黄巢的路子?这,这不是……”
仆散安贞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这不是舍易就难么?”
当日中都事变,仆散安贞是亲历者之一,深知那一夜前后,郭宁手中掌握着升王完颜珣这唯一的帝位候选人,掌握着强行压制中都的武力。
若郭宁真有野心,他在那时候就能干出骇人听闻的大事。
可是,郭宁为什么放弃了中都的大好机会,然后跑到山东,开始一路大肆屠戮、重起炉灶?
这样的做法,固然使郭宁拥有了如臂使指的庞大力量,但这与中都事变时近在咫尺的中枢大权,岂能相提并论?
乌林答与仿佛猜透了仆散安贞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