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宁看来,夺取山东的战斗其实算不得激烈。至少,远不如他此前在咸平府黄龙岗上,与蒲鲜万奴和蒙古军偏师的厮杀。
定海军的训练和装备,一直都是按照与蒙古军对抗的标准。这样一支军队面对主帅身亡,各部四分五裂的红袄军,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收割。
但山东毕竟是汉地的腹里,放在天下人的眼中,比隔海相望、遍布异族的辽东不知道重要多少。山东所蕴藏的潜力和其撬动天下局势的地位,更被有识之士所深悉。
于是定海军在山东的急速扩张,带来的影响力也就远远超过郭宁此前的想象。
而一个出身于边疆的汉儿武人,在短短年余时间里,就从溃兵跃升为一方军政大员的传奇经历,也随之渐渐传开。ωωw.
要知道大金朝以武立国,素来把军权看得极紧。凡有兵权,必定先用女真,次渤海,次契丹,最后才是汉儿。汉儿书生做到宰执、高官的多如牛毛,可是能担当一方镇守大将的,少之又少。
国初时候,尚有韩常、王伯龙这样的辽东汉儿和莱州徐大刀、延安庞迪等人在军中为将,凭借超群勇力纵横沙场。待到括取域中之后,上千万汉儿俱在治下,数十年来能凭借战功出头,做到万户或防御使以上的,反而一个也无。
哪怕到了明昌年间,如夹古清臣这样的女真宿将,已经不得不承认汉人之勇,足为大金边疆的凭恃,但这条压制汉儿儿隐藏规矩始终不动。
后来,随着女真人的奢靡游堕,智勇可堪为大将者愈来愈少,这规矩便执行得越来越严。
但这样那样的规矩的阻碍,在一个出身北疆溃兵的年轻人面前,仿佛全不存在。正如敢于阻拦在他前行道路上的人,无论是何等声名远扬的狠角色,也都被砸成了粉碎。
就在大金日渐虚弱的同时,一个以汉儿武人为核心的强大军事集团,如此突兀地出现,成了大金国疆域中人人侧目又不得不敬畏的力量。
这在大金开国以来,实在是绝无仅有。
故而郭宁的崛起本身,就成了能与山东局势变化相提并论的大事。
哪怕时隔一月,征尘已歇,重重余波依然荡漾不休。
两眼紧紧盯着山东,盯着郭宁,盯着定海军上下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又岂止河北的仆散安贞呢?
徂徕山。
山脚下,有几个依托赤眉渠帅樊崇旧垒建起的山寨。其中规模较大的,位于西山脚下的白鹤湾。
这座山寨便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