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何止五十座?
蒙古万骑杀到,己方断然不是对手。对此,仆散安贞毫不怀疑,围绕在他身边的将校们,其实也都如此。仆散安贞视线一转,便知眼神闪烁者多,而跃跃欲试者极少。
真是可恨!咱们女真人真是衰弱了,以至于只能靠着这些人为将校!
忽然间,仆散安贞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念头。
他霍然开朗,而又忍不住握紧双拳,浑身发抖:“我明白了!郭宁这厮……郭宁这厮……这厮打着运粮支援中都的旗号,其实是想借刀杀人!这帮蒙古人是冲着那些粮秣物资去的,可倒霉的是我们!郭宁这厮是想拿蒙古人的刀,给自己捞好处!只要我们死在中都城外,他好趁机夺取河北!定是如此!这厮……”
仆散安贞喃喃自语不停,失魂落魄。身边将帅面面相觑,无不面色如土。
这时候哪容得浪费时间?时间就是命啊!
好几人都觉得,恐怕自家主帅失心疯了,恨不得上去挥拳将他打醒,却又不敢当真动手。
好在此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体型壮硕如熊的仆散留家大步奔来,摇着仆散安贞的肩膀喊道:“阿海,蒙古人好像绕路了!”
“什么?”
仆散安贞打了个激灵,厉声道:“待我去看!”
一行人七手八脚登上料石冈高处。
北面涌来的烟尘已经越来越近了,仿佛接天蔽日的尘土里,偶尔能见到蒙古骑士策马奔驰的矫健身影。他们身上的武器和甲胃反射阳光,发出寒光,便如一条庞大无比的恶龙盘旋飞舞于浓云之内,铁样鳞爪偶现峥嵘。
众人看得清楚,这条恶龙前进的方向变了。蒙古人首要的目标,并非河北勐安谋克军!
“他们要绕过料石冈,先往良乡方向去!”
仆散安贞忽然哈哈大笑,神情却狰狞得吓人:“他们是要先拿下定海军的那些辎重和粮秣!哈哈哈,好得很,就算要死,也是那些山东人先死!郭宁这厮竟敢蒙骗于我,我看他派来上万的民伕,能活几个!”
“阿海,阿海!你胡说什么呢!快看那边!”
正笑得癫狂,仆散留家又在他耳边大喊。这粗胚嗓门太大,震得仆散安贞的耳膜嗡嗡作响。
仆散安贞骂了一句,转身眺望良乡方向。
然后便见到本该是辎重队伍扎营的旷野间,不知何时有百数十面军旗矗立。红色的旗帜猎猎翻腾,如潮如海,又像是腾腾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