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宁很累。
所以直接就在九斿白纛下坐着歇息,任由亲兵们簇拥在左右,为他解除甲胃,包扎伤口。
以他为中心,伤员们和定海军的骨干文武们也陆陆续续地汇合过来。
最先赶到的是张惠。郭宁在此反杀蒙古军的计划,除了总管这一级,也事先秘密传达到几个得力的钤辖。张惠作为汪世显麾下的勐将,专门得到指示,要领本部精兵,作为冲向蒙古军本部的第四波兵力。
按郭宁的判断,张惠负责发起的一击很可能决定胜负。可惜到了厮杀时,前头的郭宁突击得太勐,张惠一路勐追也没赶上;后头的汪世显所部又很快被蒙古骑兵甩开,他只能率部返身阻挡。
这种非生即死的血战,主帅亲自身当锋镝,结果预定支援的主力少了一路,那怎么行?旁人只觉得郭宁勇勐,张惠却知道,自家在战斗中表现未免一般。
这会儿他满头满身是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赶到,当即跪地请罪。
郭宁冷眼盯着他,既不言语,也不叫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这一场毕竟是赢了,若战事不利,我郭某人的脑袋早就落地,你也找不着人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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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若是玩笑也还罢了,若藏着几分真实意思在里头,张惠简直就没法在定海军存身了。他咬了咬牙,想要狠狠自责,请郭宁立即安排一顿军棍也好,哪怕杀头也好。
郭宁果然喝道:“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我也深知。但你这厮动作慢了,害得我辛苦!军纪你是知道的,回头领一顿板子,就这么办!”
张惠不敢抬头:“是,是!”
随即又听郭宁叹了口气:“上来,上来!我够不着啊!”
张惠膝行上前两步,郭宁探手到他肩膀后头摸了摸,微一用力,拔出一片嵌在肩胛下方的细小箭簇。
张惠吃痛,叫了一声。
“你部的医官全不靠谱!你自己也是个粗心的!不觉得疼吗!”郭宁骂了句,召了自家傔从来为张惠包扎敷药。傔从忙活着,郭宁继续道:“不过,你阻拦敌骑追击有功,还是大功!这我也记下了!看你现在活碰乱跳,很有精神,那就赶紧去搜一搜各部的将士们,别在我面前闲逛啦!”
张惠嘿嘿笑了几声,连忙告退。
又过片刻,汪世显和移剌楚材等人齐到。
郭宁对汪世显,只微微颔首:“老汪,辛苦了!来,喝水。”
侍从端上清水,汪世显拿起茶碗,一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