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骑队距离闸河大营还有十余里,偏偏又撞上浓云四合,将有骤雨。这几年天时不正,中都附近干旱许久了,下雨自然是好事。但行程被耽搁,又让完颜承晖平添了许多郁闷。
好在路旁能找到不少废弃的建筑,其中有一座规模甚大的酒楼,正好骑队避雨歇息。完颜承晖和部下们催马过去,没多久雨水就哗哗而下,雨势还真不小,就连漕渠的水面也肉眼可见的高涨起来,完颜承晖站在窗边怔怔地看着,不到两刻,堤坝内侧好些干涸的低洼滩涂都已经被河水覆盖了。
他正在心思纷乱的时候,时常走神,等到转身回来,吓了一跳。
原来酒楼的这一层,短时间内聚集了许多避雨的行人。这些人大都形貌干练,而且明显是骑马赶路来的,可完颜承晖从通州过来,一路上又并没见着同行的人。而且他们虽然聚集,却又个个屏息凝神,好像不敢打扰谁一样。
好家伙,我可认出你们来了!这是特意来看我的好戏吗?
完颜承晖从章宗皇帝的近臣起家,少年时以博通经史出名,管过刑桉司法,管过钱粮转运,管过民政,在朝中压制过两任皇帝的宠妃和幸近,当过徒单镒的政敌。后来转入军界,与南朝宋人打过仗,
打败过山东的民变,也是第一位行省缙山的大员,结果和完颜承裕一起在野狐岭丧师数十万。
这几年女真人的名臣宿将陆续凋零,少有的几个后起之秀又都在南京的遂王驾下。偌大的中都路里,术虎高琪叛乱、仆散安贞身死,仆散端又年迈不能理事,如今够资格作为女真人代表的重臣,好像也只有他了。
虽说他从没真正到过朝中权臣的地位,但几十年宦海浮沉,见识很广,眼里不掺沙子。
这情形有古怪,他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是中都城里这群狗东西,一个个的都不敢出头,非要等着我出头,又害怕我卖了他们,特意来盯着,唯恐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哪!
换作往日,完颜承晖定然要让护卫们把这些人抓起来痛打,让这些人背后的主子触个霉头。但现在,他满怀愁肠而又束手无策,就算明知有古怪,却一点也没有理会的心思。
当下他只往自家随从们占据的一套桌椅落座,取了随身的皮囊喝水。边上护卫首领反倒有些紧张,手里按着刀柄,不断地扫视四周。
「都监,等到雨小些,咱们立即就走。」护卫首领轻声道:「这些人一直在偷偷地觑看咱们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用紧张。」完颜承晖叹气:「咱们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