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返回酒楼高处,忽然问道:“贾似道和你,都认得北面之人,对么?”
这话里,隐约有点指责,似乎还有威胁的意思?周客山只轻松地笑着,说道:“咳咳,世伯,你来看。”
他牵着章良朋的手,站到窗灵旁,指着酒楼后头小巷里,五辆前后相继的马车。
“这里是五千贯钱,另外,还有等同于五千贯的金珠。铜钱是贾似道方才留下的,是史相公门下一位枢密院承旨专门指名,要给世伯你的礼数;五千贯的金珠,是我名下的海船两天前带来的,那是中都朝廷周国公门下左右司的李郎中,给世伯的好处。”
章良朋倒抽一口冷气,他指着马车,手指都在打颤:“这,这……”
“世伯,中都方面这下子,动用了十数万雄兵南下,以定海军虎贲之精锐,开封绝不能挡。不久之后,大金就依旧只有一个,而单独一个雄踞域中的大金国,再掌控着如此强兵……他们要从咱们大宋获得点什么,其实不难。”
周客山压低嗓音:“与其让南北再起兵戈,靠刀枪说话,不如两家和和气气,做些生意。海上的事情,就按海上的规矩办,两家朝廷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对么?”
章良朋勐然退回座中,半晌不能言语。
大宋的朝廷,想要靠贸易来驱动金国,由此挽回百年来对金国的被动。可是,看看大宋商贾的模样,看看这些人争先恐后地与金国做生意,向金国输入一切所需的动作,章良朋只觉得,苍茫大海上孕育出了一个怪物,而这怪物绝非大宋所能控制,倒更像是金国的工具。而中都朝廷这一趟动兵,得到的远不止半个金国的疆域,其后继影响,必定会深入大宋,引起更大也更剧烈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