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头呢。”
“啊?这他**是什么?是老公爷?”
杨沃衍惊讶出声之时,箭雨越发密集。从城墙上看,仿佛是暴雨浇灌,又仿佛是屯堡周围的野草都化作了箭簇往来疾飞,几人所在的夯土城台几乎都被箭矢给淹没了。
先前还有人试图抽出扎在墙上的箭矢反射回去,现在大家都被逼得头也不能抬。偏偏这时候,屯堡外轰鸣的声响里,又新增了一种,那是至少数千人脚步踏地的声音,蒙古人准备攻上来了!
汉儿奴隶们在草原吃够了非人之苦,其实不甚怕死,但这种死到临头的局面,实在叫人不能不害怕。并排举起如墙的盾牌下,许多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吕枢身上,杨沃衍更是眼前发黑,额头青筋乱跳:“小公爷,这时候你能拿个主意才是正经。你拿……咳咳,拿老公爷做甚?”
吕枢把几个陶罐一一扶正,底部再用厚布垫着,确保放得稳当。
他的神情居然十分笃定,话语也不受箭矢破空之声的打扰:“这两个,放着我爹和我**骨殖。那边两个,放着陛下的父母……他们几位都去世的早,虽说我记得坟地所在,但兵荒马乱数载,环境全都变了,找起来不容易。”
真是皇帝和皇后的父母骨灰在里头?
其实吕枢前后说了几遍,但杨沃衍这会儿才完全反应过来。
他惊得脚都软了,手上还得继续发力,顶住因为承载了许多箭矢而越来越重的盾牌。他左手四指被削去以后,伤口离痊愈还早,这会儿用足了力气持盾,伤口立时迸裂,几滴鲜血滑落,几乎淌在罐子上。
杨沃衍连忙把左手挪开些,稍稍一动,盾牌和盾牌之间的缝隙便有箭矢贯入。
好几人惊呼出声。吕数的反应倒是真快,一侧头,让了开去。
杨沃衍顾不得手上剧痛,慌不迭地再度将盾牌举高。
吕枢却依然平静。
他伸手覆住罐子,沉稳得不像是少年,而像是遭逢无数生离死别,渐渐麻木的中年人。
“我们一家长辈,都死在这里,我此番来草原,目的就是把老人带回中原安葬……可惜,乌沙堡里上上下下,当年我至少认识四五百人。这些人,还有许多一同厮杀转战的伙伴,早都葬身于各处草原深谷。就连一件衣服,一件惯用的兵器都找不回了。”
杨沃衍的血嘀嗒落在吕枢的手背上。
吕枢看看手背,再抬头看看杨沃衍的手掌,和包扎的布巾上不断扩大的血迹:“老杨,你不用慌,放宽心,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