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道:“秀才而已,族长,你自己不也是秀才?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考科举?如果你是举人老爷了,就算年候不着官,那乡亲们把田地都挂你名下,不也一样可以免赋税么?不是我拍你马屁,我就实话说一句,你的人品性格,不比李壹珩强十倍?”
这话就跟当头棒喝似的,秦族长整个人定在原地,目瞪口呆。
对呀!
怎么就没想到呢!
考上了举人,不一定要做官啊!
一时之间,秦族长眼前,似乎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就是这个世界过于簇新了,秦族长不大敢肯定,结结巴巴地道:“傻丫,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意思是说考了举人功名不做官?”
秦族长就差没有把“求确定且肯定”六个字拿章子戳自己脑门上了。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前途如何,不应该都掐在自己手上,而不是放在别人手里,对不对?”
秦族长沉吟不语,眸子里光芒流转,明暗不定。
秦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笑眯眯地说:“我听人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您今年也还不到五十呢。从前是环境不好,没银子,支持不起念书的费用。如今年前卖了鱼,年后又建了糖厂,眼瞅着今年是个好年景,今年恩科,明年正常开科考,倒不如拼一把?”
秦琴一番话,把秦族长给说活络了。
他想起自己中秀才那会儿,也是二十郎当好盼头。
只是后来种种缘故——主要是银钱的缘故——放弃了科举这条路……
年轻的热血似乎重新回到体内,突突往上奔涌!
下意识地捋了捋自己胡子,秦族长才又清醒过来,垂下眼皮子,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哈哈,开什么玩笑。一把年纪,孙子都有了,还去考……笑掉人大牙……不过等今年年底,最慢明年,是得要把村学办起来了。我们靠海村几百号人,一个读书人都出不了,成了十里八乡的笑话了!”
对于秦族长的反应,秦琴倒是毫不惊讶。
读书举业是事关全家族的大事,秦族长如果真的跟毛头小子那样说去读书就去读书了,那才叫不正常。
眼下,种子看来已经成功种下去了,什么时候生根发芽,也就只需要个契机而已。
聊了一会儿,到了大路上,就分道扬镳了。
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吴月桂趴在墙头,冲着秦琴直勾手指:“傻丫!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