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光烈八年北遁以来,满达海和阿济格已经在漠北和西域之地游荡了近六载。
天山以北凛冽的风霜、沙尘,较之辽东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定都盛京后,逐渐过上了好日子的满洲勋贵和宗室们,一下子被重新打回了这祖先茹毛饮血、弓马游猎的生活。
在这个过程中,不知多少原本纵横驰骋于白山黑水的勇士,长眠在这远隔数千里的异国他乡,他们所进行的,是一场没有目的,没有归处的茫茫远征。
作为文武双全,熟悉汉典的满洲勋贵,满达海一向以耶律大石创立西辽的故事鼓励自己,可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从历史经验而言,关内中原政权才刚刚结束惨烈的统一战争,就算那位“光武之姿”的汉家天子与以往大明皇帝不同,真的对嘉峪关以西茫茫万里草原大漠感兴趣,也绝非一二十年内能够动刀兵的。
国家初定之际妄兴征战,尤其是万里之外的远征,无论哪朝哪代,都是有过惨痛教训的。
而在这期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西域和漠北的广阔天地,像大石林牙那样,纵横驰骋。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不过短短五年,他便动手了
当听闻明军的先锋骑兵越过土鲁番,神奇的出现在数千里之外的叶尔羌城外时,满达海心中首先冒出的,不是什么激动,或者愤怒。
而是某种令人战栗的恐惧
仿佛依稀还能看见那飘扬在尧山、润陂、徐州、襄阳、北京,猎猎作响的三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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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烈十三年,十月二十二,张煌言主力抵达阿克苏城外驻营
一场万里远征,考验的绝对不只是军队战斗力,在这盈不满五万的西征军背后,是近十万自陕、晋、豫、冀、鄂诸省民夫绵延数千里的补给线和近百座补给站点。
从财政上而言,这五万人的消耗,比以前北伐战争时的十五万大军相差无几。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战争爆发之初,朝中和民间就有过不小非议,毕竟不同于北伐、南征那种复仇和惩戒性质的反击,这次远征西域,完全为了尚未得手过的国家利益而来。
虽然有宗法大义做幌子,但对明眼人而言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而对老百姓而言,他们也无法理解这种与自身利益毫无瓜葛,却要自己买单,远隔万里的战争。
绝大多数大明百姓,连准噶尔在哪都不知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