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一生是被负之人,可到头来,她却负了先皇信任,负了新帝宽恩,更负了那被她枕边人害死的将军。
只要一想到这二十多年来,自己与那无耻之徒苏阿糗的耳鬓厮磨,夜夜同眠,她就恶心得想剐了自己浑身的皮,就觉得自己脏得再不配提起她的小将军了。
她接受不了,也活不下去了。
最后看了儿子一眼,她决然将长明剑送进血肉中……
“不要!!”
陈宴安惊慌失措的从房顶跃下,他想徒手去抓那把剑,可他忘了自己不过一缕残魂,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剑,从掌中穿过,他什么也没抓到。
那一刻,仿佛天地寂静,他猛然回头,是女子决然带雾的眸……
长明剑‘哐当’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痛彻了谁的心。
“——安平!!”
那萦绕纠缠在心尖的名字,终被陈宴安嘶吼喊出。
可谁也听不到,谁也看不见。
听不见他的嘶吼,看不见他拼命而下,想抓住那把剑,想救下那个人,最后却什么也救不了的惊慌和绝望!
安平郡主的脖颈上,鲜血已经汹涌而出,溅落在地上,殷殷红红,如那开于寒冬中最早的红梅,刺目极了。而她,像一只凝落冬日的蝴蝶,在半空翩然转了一圈,最后倒在了地上。
天空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缓缓飘落。
是下雪了。
“宴…安……”
冰凉的雪花落进安平眼中,被她眼眶里的热泪瞬间融化。弥留之际,她好似望到了一个人,那人还是昔年模样,身长玉立,意气飞扬!
只遗憾,她却再不是从前的安平。
“——娘!!”
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
江别君扑跪到母亲身边,颤抖着双手,试图捂住她泊泊流血的伤口,可怎么也堵不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一点点没了生息。
“娘!娘你醒醒,你别吓我……”
他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无措地紧紧抱着母亲的尸体,撕心裂肺朝着众人大吼:“请太医,快去请太医啊!救救我娘,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谁也救不了。
安平郡主死了,死在她难以面对的残酷真相中。
沈大人轻叹了声,抬头望了眼可以出手,但无动于衷的封如故。摇了摇头,没忘记此行来此的目的,让人将淮南侯府其他人押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