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垂下眼眸间,已是低沉道:“殿下心底之苦,臣明白,杨氏一族也明白,殿下这些年来的艰辛与不易,杨氏一族旁的做不了,唯有兢兢业业,在这长安城稳稳站住脚,做殿下背后的支撑。”
看到沉默不语,低头间神色掩在阴影中看不清晰的杨皇后,杨崇渊渐渐退去了君臣的礼仪,以慈父的拳拳之情道:“小虞,自冬狩以后,你阿娘,你的兄弟姐妹们皆为你悲痛不已,阿耶虽数次想来,但宫规礼仪在那,我以外臣之身终究诸多不便,唯有宫宴,却也不见你,阿耶便晓得你心下之痛——”
说到此处,杨崇渊喉间溢出的字句已是些微喑哑,看向杨皇后的目光也愈发慈祥,几乎感同身受般道:“但逝者已矣,如你阿娘所言,你还年轻,陛下也正值盛年,日后你们总会有孩子的,切莫过于沉浸于悲伤,累了身子——”
话音一落,座上传来细微几乎不易察觉的嗤然,就在杨崇渊戛然而止,以为自己听错了时,便看到杨皇后已是抬起垂着的头,熟悉的脸上竟是泛起了陌生的笑。
七分冷淡,三分讽刺。
“下一个孩子,太尉与天子又能容得了几时?”
此话一出,杨崇渊瞳孔大震,眸中第一次浮现出不曾有过的复杂,还有难以察觉的惊讶。
“小虞,你这是何意?”
看到沉沉坐在那儿,眉宇渐锁,俨然不解的杨崇渊,杨皇后虚无缥缈地淡笑道:“阿耶终究是驰骋疆场,一手遮天的当朝太尉,只这一份心性与沉着,座上陈玄恐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听到杨皇后第一次唤出天子名讳,杨崇渊表情已是渐渐严肃下来,神情更是冷静的异常,嘴唇翕合间正欲说什么,便听得耳畔再次响起。
“我离宫前往玉清观的前一夜,陈玄于梦中呓语,将真相道了个干净——”
说罢,杨皇后漠然看向座下人道:“我独自召见孙仲,逼问之下他却字句间陈罪是受陈玄指使,旁人不知,难道我还能不知?”
“陈玄以为孙仲明里为你的人,暗里是他布置的暗棋,实则孙仲才是我杨家反间计的第一人不是吗?若没有你的默许,整个太医署如何能人人无能,查不出其中究竟?到了如今,你又要骗我至几时?”
当杨皇后的质问一句一句铿锵有力的被重重掷下时,杨崇渊已然明白其中缘由,神色再无方才的深邃难探,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