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起来罢。”
看着面前沉默了需多的李绥,元成帝自然明白是杨皇后逝去的缘故,心下更生窒息般的艰难痛苦,良久才出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说罢,元成帝静静抬起头,透过短墙青瓦,看着那漫眼缟素,通明灯火的立政殿,却是陷入了溺水般的回忆与悲伤里。
斯人已逝,可他独自一人又该如何走下去。
说话间,察觉到元成帝缓缓擦身而过,李绥随即转身看去,却是看到孤冷的月色下,眼前那修长的背影瘦削了许多,佝偻了许多,明明是正值盛年的无上天子,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不可逆转的衰颓与破败。
宫门口的灯笼悠哉悠哉地飘摇着,当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李绥淡漠地回过身朝着甬道尽头而去。
“告诉江丽华,让她查一查。”
看来,孙仲并非对她全盘托出,他所为之事比之眼前更多,更致命。
难怪,让杨崇渊一刻也等不得。
当李绥入了轿,便静静闭上了眼,心底却是冷硬异常。
爱人者,人恒爱之。
与她而言,害人者,人恒还之。
元成帝令人心寒,但已然受到了惩罚,可杨崇渊看似未做,却是远远做得比元成帝更多,更冷酷无情。
原来连阿姐,阿姐的孩子,都成为了他算计元成帝的棋子。
药物的暗害,阿姐母子的离世,一件一件足以将元成帝逼成癔症,不治而亡。
而杨崇渊,却是看似手上不沾一滴血,便如愿以偿坐上了高位。
旁人走一步,杨崇渊足以看透了全局。
想到此,李绥便觉得齿冷。
他的路,太过于顺畅。
却都是用亲人血脉的性命奠基搭桥的。
如何不令人心寒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