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他死的时候,才只有十六岁。
一翻一复兮如掌,一死一生兮如轮。
何来活得这般懂事可靠。
林苑忽然扯住百里安的衣袖。
百里安停下脚步,黑漆漆的眼珠子静静地看着她,未语。
林苑看着身后长街上,三人同行,被月光斜斜拉长的影子,她说:“历经山河,冬雪净人间,如今的你是我们的山主,亦是我们的家人,独处无依的孤狼的确很强大,可是在我们面前,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步步谨慎细微,即使软弱一点,有所差错,也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你。”
“不必事事力争最好与完美,因为在这个世上绝对完美的人,身边是容不下他人的,那样太孤单了,司尘,我不希望你活成那样。”
百里安侧首,看着覆雪长街上的三影同归,嗓喉滚烫。
虽然空空如也,但这一刻,他等来了曾经最想听到却无人与他言说的话语。
见他沉默。
林苑微微有些紧张,她轻轻提了提百里安的袖子:“年少的你,应承担得起草长莺飞,黎明清风。”
提袖的动作很细微,唯恐为他带来困扰。
一声不吭的林归垣每次出声,恰恰都能够直指要害。
他死气沉沉的嗓音飘荡在清冷的古街寒风里:“林苑都跟公子你撒娇了,公子你便从了她吧?”
林苑一怔,旋即恼羞成怒:“谁撒娇了,林归垣你给我说清楚,谁撒娇了!”
林归垣僵硬的嘴角撇了撇:“扯袖子,撒娇。”
他死灰色的眼眸转了转,在夜晚中看来有些悚然恐怖,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啼笑皆非:“我十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不跟山父爷爷撒娇了。”
捏住百里安衣袖的那两根手指,烫手般忙抽了回来,林苑恼得举起拳头就要揍他:“我看你再敢胡言,我将你头拧巴下来……”
林归垣一脸老实巴交,将自己的脑袋咔嚓扭了下来,递给林苑。
手掌上的头颅还眨了眨。
林苑给这熊孩子气得面色发青,捏拳的手尚未举起,袖口一紧,却是被百里安轻轻扯住袖口,还学着她方才的小动作也轻轻拉了拉。
林苑一转头,便撞上他墨青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