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府幼年之时,与小山君打过交道,他光是看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她压根就没有打算要拜自己为师的想法。
小丫头终究是年纪太过幼小,不知生死的严重性。
不过也无妨。
这梵殊真人对小山君似乎抱有特殊的长辈情感,只要能够让她知晓他的重要性,他这‘乖徒儿’自是逃不掉的。
“这是自然,小山君乃是天之骄子,身份尊贵,事事自是得皆顺她的心意。”
他这话说得看似客套,可话中却是暗有所指,她年纪幼小,又是在蜜罐中泡大的,一切行事只随心意,却从不考量后果下场。
果不其然,梵殊真人眉头再次轻皱。
这时候,小山君果真从梵殊真人的怀中探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来,黑黢黢的眸子平静地看向堇府:“你这会儿子说话怎么突然变好听了,方才不久前,明明还让我识趣些给你跪下三叩九拜,方才愿意看在我年幼的份上不必与我计较言行无状的事呢……”
这话一出,让眉头皱得本就明显的梵殊真人脸色愈发的严肃了起来。
这堇府君虽有本事,可生性太过张扬轻狂,性子易得罪人。
他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如何能够对小他不过五岁的孩子行教导之责呢?…。。
为人师表者,本就是要在弟子面前做到行为与道德方面的榜样与学习规范。
他性情骄傲且狂妄,绝非一朝一夕,一言一行就能够改变得了的。
方才他那般言语,小山君来日若是拜他为师,在他手底下,怕是还得吃不少的苦头,受不少的委屈。
眼看着三眼两语就把堇府那点子小心思打发了回去,成功地叫梵殊真人重新开始审视堇府了。
四两拨完了千斤的小山君正准备功成身退,继续借着身子的不适感做虚弱状将脑袋重新埋进梵殊真人胸口里的时候,她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好似在人群的攒动里看到了什么。
院外晨风吹案,风吹起她额前的秀发,露出来的那双乌黑明澈的眼睛在这个瞬间忽然明亮了起来,就好像是雪融化之后的美丽湖泊。
小山君埋头扑胸的动作顿住,眸光瞬然变化万千间,她不可察觉地低下了头去,双眸也沉寂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当她再度抬起眼眸是,面容间的神色已经看不出半点异样。
小山君一改往常乖顺姿态,小胸脯自然而然地挺立了起来,身上忽然间也多出了莫名熟悉的傲然劲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