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雪寒眼里,这个有点奇怪的人身上透着一股淡漠又安和的气息。
从方才对话的时候陈雪寒就感觉到了,对方找自己似乎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被他放在眼里,虽然也说了几句话,但对方的眼神实在冷淡的厉害。
像极了吉拉寺的屋檐上冬天金鳞瓦表面蒙的那层晶莹冷冽的霜,太阳一晒就会变成朦胧的雾,细小的水珠在反射阳光,下面的瓦片也被遮挡住,让人看不透。
等时间久了日光更浓烈的时候,雾才会被蒸发掉。
陈雪寒总觉得,那样有压迫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张白净舒缓的脸上,会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不自觉的就解释的多了一些。
但是在这人转身看着墙上那幅画时,他眼神里的气场又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认识这画上的人?”陈雪寒也走过来,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亦亲亦友。”张杌寻道。
陈雪寒哦了一声,原来是亲人,难怪这人的气质跟画中人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就是格外冷漠了些。
不像十年前的那个,虽然漫不经心,却又不会让人产生太强的距离感。
不过陈雪寒觉得,还是眼前这人看着似乎更真实一些。
陈雪寒早年是侦察兵,对一个人不经意间透露的气场格外敏锐,虽然脸几乎没有差别,但总觉得十年前那个人有点假。
“你是来这里寻找他的下落吗?那你估计找不到太多了,这幅画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画出来了,你上山是要去找那里的喇嘛吧,他们知道的应该会详细一些,我就是在喇嘛庙临摹的这幅画。”陈雪寒道。
张杌寻这才分了一点眼神给他,“能详细讲讲么?”
陈雪寒点点头,他曾经对画中的人很好奇,对眼下这个大喇嘛说的十年后来找这幅画的三个有缘人中的第二个其实也有些好奇。
“画中这人应该是喇嘛庙的座上宾,我并未亲眼见过此人,那年冬天,大雪封山,我在寺里住了很长时间,他比我到的更迟一些,也住了许久,不过我们住的不在同一处。”
画中的小哥是在大雪封山的某一日,突然出现在寺庙门口,像是从卡尔仁次山上皑皑的白雪里凭空冒出来一般。
小哥一直住在德仁喇嘛的禅房边上,那一片都是大喇嘛住的地方,一般的客人非必要是不会让过去的。
陈雪寒是在雪开后,去向大喇嘛辞行的时候,在德仁喇嘛的屋子里偶然看到的那幅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