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内廷大总管顺喜的声音响彻整个崇和殿,虽尖细,却气息充足,足足回荡了十来息。
皇帝御驾消失在御门后,百官皆大松一口气。
文官班列里有些体弱的脚一软差点栽倒,幸而被同僚眼疾手快拉住。武官班列好一些,但也大都在活动着站得僵硬的手脚。
本次朝会从卯正到未正,堪称今年议事最久的一次。
然而仍有一人在皇帝走后就转身大踏步地离开,行动丝毫不见凝滞。
傅禹成本在弯腰揉膝盖,一见他走,立即跳着脚追上去。
“崔大人!崔大人!”
兵部尚书身高八尺,手长脚长,半步不打颤,走得极快。
直到跨出大殿,傅禹成才追上他,抓着人气喘吁吁地叫:“你老走这么快干什么,听不见我叫你?”
“傅大人有事?”崔连壁一把挥开他的手。
“崔大人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同朝为官,无事也可以走两步嘛。”傅禹成双手揣袖,眯着眼笑,丝毫不见先前被当朝训斥的窘迫。
他身宽体胖,又矮上崔连壁一个头,站一块儿活像一根杆子旁边贴着个球。
“本官可不敢同傅大人一起走两步。”崔连壁皮笑肉不笑,蓄的一把修剪整洁的胡子跟着一起跳了一下。他往旁边站了一步,“还是离得远些好。”
傅禹成腆着肚子道:“陛下虽然只叫了秦相爷与裴相爷留下来议事,但你我身为一部堂官二品大员,哪怕陛下没说,也应当主动为陛下分忧啊。依我看,咱们也该跟着去,万一要做什么也好提前有个准备,崔大人你说呢?”
“还是别了吧。”崔连壁看向天中偏西的太阳,凉凉道:“陛下怎么说,本官就怎么做。傅大人要去就自己去,本官还有部务繁忙,先走一步。”
说罢一甩袖走了。
傅禹成站在原地看着,一张肉脸还是在笑。
工部侍郎赶到他身边,却知他心情不好,遂赔着笑小心道:“大人,这崔王八向来明哲保身,大人何必找他?”
“试探一下罢了。有我们……”傅禹成说到这里忽然顿住,阴沉地说:“总之本堂想知道宫里的消息,何须要他?只会向陛下摇尾巴的东西。”
“是,是,有秦相爷在,总归不会让大人什么都蒙在鼓里。”
“哼。”傅禹成收回目光,自上而下地睨着自己的副手,没再接着说下去,而是吩咐道:“你去飞还楼叫一桌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