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楼跟他进门,看着狭窄的屋子咋舌。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付了租金,就不能白付。”
“啧,。”陆双楼把单肩背着的长匣随手一卸,然后坐到床上向后一躺,硬邦邦的床板立刻让他“嘶”了一声。
“怎么了?”贺今行问。
“硬,硬得硌人。”
“……那床你坐坐就行,要睡还是回去睡。”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陆双楼拖长了调子,闭上眼懒懒地说:“太远了,不回。”
“你既要睡,明日起来硌得腰酸背痛可别诉苦。”贺今行拿他没办法,将书案上的纸笔拿到外间桌上去,以身体遮住了烛光。
然后开始回忆这几日在政事堂接触到的各类公文,再模拟起草,力求尽快掌握各种格式与惯常用语。
过了半晌,身后一直没有声息,他便停笔去看。床上人已经熟睡,不甚明亮的光线里也能看清对方眼下的青黑。
他无声叹息,抖开薄被给对方盖上,然后回去继续模拟,写完一张便引火烧掉一张。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有人酣睡,有人不眠。
“秦、毓、章。”檐廊下,嬴淳懿咬着字将信纸团在手心用真气一震,再松手,纸屑纷纷扬扬混进雨中。
一旁顾莲子朝外坐在栏杆上,伸着手接雨玩儿,闻言道:“他动的手?”
雨势渐密,嬴淳懿注视着雨幕,沉吟几许,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像。”
“这朝堂上看着人才济济,朝会班列逾百,其实到底也就那几个人在较劲儿。皇帝和你老师还要你做事,不可能害你,桓云阶崔连壁贺鸿锦之流又没有立场害你,那就只剩姓秦的咯。”
顾莲子收手撑着栏杆,转头说:“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手底下的人……瞒着他?”
狂风吹雨过屋檐,嬴淳懿退后一步,转眼看向少年,微微颔首。
“哈!那岂不是说明他要管不住他那群狗啦?”
大雨泼了顾莲子半身,银环从他肩头缩到了背后。然而他还觉得不够畅快,恨不能暴雨再猛烈些。
“虽说他手下做的事最后也都是算到他头上,但到底狗不如人,蠢得越毒越好教训。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淳懿,你说呢?”
嬴淳懿冷酷道:“他以此兴,必以此亡。”
语未落,雷声大作,将他话音湮没。
檐外暴风雨如他们所愿,愈加猛烈。
从端午这夜一直瓢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