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声听到少年人将她与长松做比,难言的滋味浮上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她上前一步,看着对方,“我……”
本以为千山万水再不相见,谁知山重水复于此重逢。只是遥陵路远,她已非昨日,情愿此刻不见,就不会有这般无奈与难堪。
她说不出口,忽地落下一滴泪来。
“你,你哭什么呀?”秦幼合本气势汹汹地欲质问她来这里的目的,谁知这女子见面就掉眼泪,说出的话跟着打了个结,“这好好的,我还没吓唬你呢。”
浣声**泪,牵唇微笑:“我知我冒昧,只求公子容我站一晚,我天明就走。”
贺今行却轻轻摇头,“抱歉,我不能留下你。”
浣声祈求道:“我可以弹琴,也会下棋、念诗、作画,或者什么都不做,当个哑巴、当块木头都行。”
“既然是齐宗源命她来的,就这么让她回去,是不是不太好?”面前的姑娘梨花带雨,秦幼合有些不忍心,“而且咱们在船上,她也没法回齐宗源那边啊。”
“我身为大宣官员,就要遵守大宣吏律。”贺今行不为所动,对浣声说:“我带你去找侯爷,为你单独腾一间房,明早再一起下船,可行?”
后者一直看着他,闻言哀声道:“我哪里有说‘不’的权力?”
案头的烛火跳了一下,贺今行移开视线,“抱歉。”而后转身出门。
浣声垂下头,抱紧怀中的瑶琴,终究迈开了脚步。
秦幼合看他俩要走,心里总觉不舒坦,也跟了上去。
忠义侯的房间就在走道尽头,敲门进去时,侯爷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案后写信。
贺今行说明来意,嬴淳懿并不意外,让秦幼合与他挤一挤,空出的房间给浣声。
除此之外,并不多说。
秦幼合也不介意,主动带浣声过去,再同贺今行一起回房之后才道:“你和那个姑娘应该以前就认识吧?她看着怪可怜的,或许悄悄留下也没什么,这下淳懿知道了,船上其他人甚至另一条船也差不多知道了。”
“官员不可在**公务的过程中私相授受,否则收授者同罪。况且我与齐宗源不可能是一路人,划清距离,对她对我都好。”贺今行说,“至于侯爷,这条船上他做主,你说他能不知道浣声姑娘上了船吗?”
“淳懿一开始就知道?”秦幼合呆了会儿,坐到床上,托着独属于自己的金花松鼠,慢慢说:“人好像越长大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