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抿嘴一笑,抻了抻衣裳,正了正大氅,探身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众郡守都在。齐刷刷站成一排,朝着马车的方向恭敬行礼。
下车近看,发现周护、李景浩身上污泥点点,衣袖卷起还未来得及放下,想来是忙完刚到。她双手抱拳,浅回一礼:“诸位辛苦。”
随后紧走两步,凑到薛沛林跟前恭敬行礼:“薛大人。”
薛沛林咧嘴笑着,堆叠起眼角皱纹,灰白胡须迎风舞动,抬起枯柴般的手,落在顾七肩头:“裴大人,一路辛苦。”
天气寒冷,寒暄不过两三句,便急急奔入前厅。
庆瑜上前奉茶,见到顾七身后站着的秋桑,不由得怔住片刻,眼中欣喜转瞬消散,不动声色将茶盏递了过去。
“有劳。”顾七淡淡笑着,将茶盏端在掌中,认真听着各郡守汇报今日进展和整体进度。
“咳咳.....”厚厚的帘子掀开,恰涌进一股冷风,激得秋桑捂嘴咳了一阵。
顾七身子后靠,仰头朝秋桑望了一眼,随后朝灯架旁候着的庆瑜招了招手。
“大人。”
“瑜姑娘,”自己走了这许多日子,不知晏楚荣回来了没有。她稍稍抬眼,尽量低着声音,避免扰了旁人汇报:“晏大夫可回来了?”
庆瑜摇了摇头。
“哦。”许久没有晏楚荣的消息,难免担心,不如晚些去百药堂问问巫卓。
顾七凝着眉目沉思片刻,又听到阵阵咳嗽声,忙指着秋桑道:“有劳瑜姑娘,带她去找徐太医看看伤。”
庆瑜半咬下唇,憋得眼圈微红,随后点点头,带着秋桑出了前厅。
转回目光时,周护已汇报完毕,端着茶盏润喉。
“嗯,眼下便入冬了,”薛沛林坐在圈椅上,搓了搓发寒的双腿,严肃道,“小年之前,必须放洐州的百姓回家团聚,掐掐算算,也就两个多月,得抓紧时间。”
众郡守点了点头。
顾七静静听着,露出欣慰笑容。
自己回都的这段时间,在薛沛林和各郡守的坚持下,郢江、郢山两个郡的事情已基本处理清了,只筑堤工程浩大,大抵在明年中旬或可完工。
如此一来,明年便可以着手连山和镜湖两个郡了,待后年把郢江水引到望江和祁水郡,便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了!
杨盛,答应你的三年治水期,总算没有食言。
喉头一紧,眼泪开始打转。她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