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启程回都的日子。
从柳府搜出的证物,既不在元哲身上,便该是放在了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赵府,当是首选。
只有尽快回都,将证物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为此,特意传了口信回去,让惠妃在宫中帮衬,煽动唐家兄妹拉拢刑部尚书李佑。
昨夜赵德勋收到消息,便急匆匆出了城。元哲有伤在身,自是要留在荼州。
一切都这么顺利。
可心里并未有计谋得逞的**,反倒像塞了棉花,堵得难受。
赵德勋临行一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平日高视阔步、自命不凡的少年郎,竟在那一刻,无措到作揖求援。
她紧闭双眼,缩着脖子往角落里扎了又扎。
赶路辛苦,又淋了雨。驶出洐州城时,咳嗽得越发厉害,入夜便发起烧来。
“耽误一天,变故就多几分……咳咳……”听到晏楚荣说休息一晚,顾七急得扯下冷帕,强撑着身子道,“尽早到国都,才是……咳咳……才是正理。”
自幼相识,惯知她执拗本性。晏楚荣不再争辩,向上扯了扯薄毯,贴到耳边柔柔说道:“你先睡会儿,待喝了药,咱们便继续赶路。”
苏铠掀开车帘,递进来几个酸涩的野果子,担忧地望了两眼,便匆忙架火煎药。
车夫随意啃了几个野果,双手揣进袖里,靠车小憩。鼾声刚起,睡意朦胧时,被人推了一把,他揉了揉眼,打着哈欠抽了马儿一鞭。
到了后半夜,烧总算退了些。
“把这个喝了。”
顾七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接了过来,却闻到一股糖水的香气。
“梨汤?”
“外面那个小将军给你的,”晏楚荣抬起手,将碎发拢到她耳后,笑道,“煎药的时候,顺便熬了些。真是人不可貌相。”
“怎么,现在知道自己不够细心了?”她端着碗,连连喝了几口,调侃道,“梨汤清热降火、止咳化痰,晏大夫不知道?”
“才刚好些,就不要贫嘴了。”他夺过碗,探过手去号脉。
顾七看他笑意渐失,时不时蹙着眉,心里不由得打鼓:“怎么了?”
“有些奇怪,”他凝目攒眉,喃喃低语,“怎么越发虚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她抽出手来,应道,“想来是巫卓的药太过厉害,不碍事的。”
晏楚荣眼睫一抖,面色越发凝重。